鲁海鸣很快就到了唐宇住的旅店。

　　看到唐宇先惊讶一番，询问唐宇怎么会在这？

　　唐宇告诉她自己正在准备彻底解决李总的办法。

　　“解决李总的办法？”鲁海鸣更惊讶。

　　唐宇让她不必多问，届时自然会知道，这次保证不会给叶飘飘带来任何麻烦。

　　另外让阿强带领众保安一定要提高警惕，保证叶飘飘飘安全。

　　鲁海鸣点点头，表示都记住了。

　　开始给唐宇化妆。

　　这次化个什么样的？

　　唐宇早已想好，把自己的想法说了。

　　鲁海鸣笑笑，那就变丑了。

　　唐宇回应，无所谓，关键不被人注意到。

　　一番捯饬，唐宇变了模样。

　　满脸麻子，头发蓬乱，眼角上翘，再换上一身脏兮兮的衣服。

　　就像一个海边拾荒者。

　　“这也太难看了？”鲁海鸣瞅瞅唐宇。

　　唐宇看看镜中自己，很满意。

　　唐宇让鲁海鸣去前台帮自己结了房间。

　　自己从后窗跳出房间。

　　到了外边，又和鲁海鸣叮咛几句。

　　鲁海明开车离开。

　　唐宇带着一个破草帽，手拿一根铁钩，身背一个蛇皮包，向马路对面走去。

　　鲁海明没来之前，唐宇已经注意到，这片荒凉海滩上，有一些拾荒者。

　　他们的行头和唐宇基本差不多。

　　这里虽然不是海港，但海滩上打鱼的渔船不少，道路两边店铺林立，马路上过往车辆不断，靠海拾荒，饿不死。

　　唐宇慢慢到了马路对面，渐渐向那家工厂靠近。

　　工厂与马路之间还隔着一条石子路，两排茂密的绿树形成一条林荫路。

　　一辆客货车扬着尘土从工厂里风驰电掣地开出。

　　唐宇立刻闪在一边。

　　干鱼的腥臭味从车里飘出。

　　一低头，地上掉了一个鱼干。

　　唐宇正要捡。

　　一只脚踩住鱼干。

　　唐宇抬头一看，一胖一瘦，两个和自己打扮类似的年轻男子站他面前。

　　“麻子，哪来的？”胖子问。

　　唐宇笑笑，摇摇头，调头走。

　　刚一转身，肩膀被铁钩勾走。

　　“这就走了？你哑巴，不会说话。”

　　唐宇看看铁钩，转回身，指指地上鱼干，又指指自己，表示鱼干自己不要了，归他们。

　　把肩头铁钩轻轻推开，又笑笑，转身离开。

　　两个男子看唐宇过了石子路，进了对面树后。

　　互看一眼，“这家伙真是哑巴。

　　唐宇回头看看，两个男子没跟上来，自己沿着厂子的围墙继续往前走。

　　他要把这个厂子的地势先搞清楚。

　　围墙很高，上边还拉着电网，安着摄像头。

　　一个破鱼干厂，弄得这么戒备森严，必有蹊跷。

　　唐宇边看边想。

　　很快绕到厂区后边。

　　这里有个后门，

　　也通着一条土路，穿过土路，是一个十字路口，可以通过三个方向开进海城市区。

　　唐宇想，如果通过这出货，倒是四通八达。

　　前后两个门，自己一个人盯，还真有点困难，只能选择一头。

　　凭直觉，自己应该留在后门。

　　正想着，小门开了，从里边出来一个中年胖子，手里抱着一个箱子扔到旁边墙根下。

　　转身进了厂门。

　　厂门刚关，从树林里跑出几个半大孩子，一窝蜂冲向箱子。

　　打开箱子正要抢里边东西。

　　两只狗从院子里狂吠地冲出。

　　几个孩子吓得转身就跑。

　　狼狗疯了一样直追。

　　中年胖子在门里掐着腰哈哈大笑，“一帮兔崽子，敢在这抢食，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。”

　　唐宇气得心头火起，从储物囊里摸出钢珠，刚要打出去，一想，不行，这会暴露，

　　狼狗一直把几个孩子撵到树林里，才得胜而归。

　　中年胖子从门里出来，打开箱子取出几条鱼干抛给狼狗，摸着狼狗脑袋夸赞它们做得对，下次来，接着咬。

　　唐宇往树林瞥一眼，几个孩子怯怯从树林里探出脑袋。

　　中年胖子带着狼狗回到厂里，铁门重新关上。

　　看到对面有个垃圾箱，唐宇向垃圾箱走去，想近距离看看厂房里的情况。

　　一个石子落在他脚下。

　　唐宇回头一看，树林里几个孩子向他招手。

　　唐宇顿顿，走向树林。

　　刚进树林，一个黑不溜秋的男孩就道，“里边有狗，你不害怕？”

　　唐宇听听，这家伙也是西北口音。

　　笑笑，“我不害怕。”

　　“你也是西北的？”男孩立刻道。

　　唐宇点点头。

　　再一听，其他孩子的口音也是来自五湖四海。

　　“麻子，你来这拾荒，和戴老大点卯没？”

　　西北男孩问。

　　经过一番短暂交流，唐宇已经清楚，这些孩子都有外号，西北男孩因为长得黑叫小黑。

　　唐宇愣愣，“我就是自己拾荒，和他点什么卯？”

　　“一看你就是新来的。”小黑旁边一个更小更瘦的男孩道。

　　唐宇瞅瞅他，他叫小瘦。

　　“这一片都归戴老大管，如果你不点他的卯，被他发现，会打断你胳膊。”小瘦表情很夸张，晃晃自己瘦弱的胳膊。

　　唐宇心中暗笑，自己当初四处云游时，就见过这些丐头，没想到在这又碰见了。

　　“我拾我的，他拾他的，我又不抢他的生意。不会有事。”

　　唐宇笑笑，正想离开。

　　传来脚步声，一声厉喝，“你们干嘛呢，敢偷懒，皮又痒痒了。”

　　唐宇顺着声音看，正是刚才那两个男子。

　　一群孩子立刻吓得没人说话。

　　两个男子到了近前，上下瞅瞅唐宇，“哑巴，你小子又溜达到这来了，刚才没搭理你，你还不滚蛋，想找死。”

　　胖男子一把抓住唐宇衣领，眼睛瞪如铜铃。

　　“我就是捡口饭吃，没想得罪几位。”唐宇心里憋火嘴上还是很客气，

　　“原来你小子会说话，想捡饭行。这片儿都是戴老大的，你的跟着他混，否则打残你。明白吗？”胖子一声暴喝。

　　唐宇笑笑，现在明白了。

　　胖子霸道朝地上吐口唾沫。

　　松开唐宇，一指那些孩子，“你们也都老实点，去见戴老大清货。”

　　几个孩子惊若寒蝉，只剩点头。

　　“麻子，一起走。”

　　两个男子一招手，一群人向着树林另一个方向走去。

　　唐宇稍一迟疑，胖子直接给唐宇一脚，喝骂唐宇再动歪脑筋，现在就废了他。

　　唐宇咬咬牙，拍拍屁股，跟上他们。

　　出了树林，前边出现一溜像是被人荒废的平房。

　　进了正中一间院子。

　　唐宇一看，这间院子收拾的还行。戴老大应该在这。

　　进了屋，果然屋里摆着一些家具，一个满头油腻的光头正坐在桌后喝酒吃肉，旁边还有一个女人陪着。

　　妈的，小日子过得不错，有酒有肉有女人。

　　唐宇心里暗骂。

　　“老大，都回来了。”胖男子到了光头男子面前一弓腰道。

　　光头摸摸油嘴，嗯一声，“清货。”

　　胖子喊声都出来。

　　又进来几个孩子，怯怯站成一排。

　　看着光头桌前的酒肉，纷纷咽口水。

　　“那个是谁？”光头一指唐宇。

　　“今天新收的。”胖子忙道，朝唐宇招手喝道，“麻子，赶紧过来，他妈的连点眼力劲也没有。”

　　唐宇嗯一声站到桌前。

　　光头上下瞅瞅唐宇。

　　“哪的？”

　　“这小子说是西北的，有点傻。”胖子道。

　　光头一瞪眼，“问你了吗？”

　　胖子立刻悻悻闭嘴。

　　“西北哪的？”光头盯着唐宇。

　　“海茂。”唐宇道。

　　海茂？光头想想，“听说过那地方，怎么跑到海城来了。”

　　“那穷，靠天吃饭。实在混不下去了，听说海城好赚钱，就来海城试试，结果被人坑了，身上的钱全没了，只好到这拾荒，不知道这是戴老大地盘。”

　　唐宇应道。

　　“把手拿出来。”光头命令。

　　唐宇伸出手。

　　光头仔细看看唐宇的手。

　　“点过书？”

　　“念到初中。”

　　“生手？”

　　唐宇嗯一声。

　　光头点支烟，又上下看看唐宇。

　　唐宇脸上堆笑，心中暗想，这小子肯定在怀疑自己身份？

　　“老大，赏碗饭吃吧。”

　　光头拿起一根啃过的干骨头地上一抛。

　　“捡起吃了。”

　　唐宇一顿。

　　胖子立刻踢了唐宇一脚，“老大赏你饭，还不照办。”

　　屋里人都看着唐宇。

　　唐宇心里的火升起又压下。

　　点点头，弯腰把骨头捡起，连上边的土都没吹，直接放进嘴里。

　　屋里立刻响起一片笑声。

　　光头旁边的女人笑得很夸张，浑身抖动，真是个傻子。

　　光头边笑边摸着光头，“胖子，以后他就归你管。好好给我调教。”

　　“明白。”胖子笑着一拍唐宇，“麻子，到了这就一条规矩，老大让你干啥你就干啥。敢不听老大的，我把你麻脸打成花脸。”

　　唐宇点点头，知道了。退到一边。

　　其他人开始上货。

　　每天，这些孩子都有任务。

　　所有收到的钱物，都要一分不差的上交给光头。

　　光头的酒肉就是这么来的。

　　一叠叠钱放在光头桌前。

　　女人点数。

　　谁敢报错数，立刻一个耳光。

　　最后轮到小瘦，小瘦畏畏怯怯从蛇皮袋摸出几张零钱到桌上。

　　光头瞟一眼，“没了？”

　　小瘦立刻噗通跪下，“老大，我今天运气不好，明天一定补上。”

　　“你他妈都说了几次了，老子白养你吃喝。”

　　光头蹦出桌子，狠狠给了小瘦一脚。

　　小瘦立刻满地打滚。